當藍瑾一行人回到鎮主宅邸時太陽已微露晨光了當時還驚動不少人,畢竟四人中三人雖是完好無損一人卻是慘不忍睹,讓人不禁懷疑被滅門的北岳派中是否藏了甚麼兇猛野獸。

  待到藍瑾在鎮主安排的小房間內洗漱完畢後便直接前往了鎮主的寢室內,而鎮主就像預料到藍瑾會來似的準備好了茶水,並如同往常般地邀請藍瑾坐下。

  「仙君大人找我是不是為了北岳派的調查呢?敝人已準備好茶水待您的消息了。」

  端倪了鎮主彬彬有禮的樣子幾秒後,掛彩的藍瑾緩慢地坐到了鎮主的對面悠然地喝起了茶來,「我想鎮主大人比我還清楚北岳派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將茶喝盡後藍瑾些微皺眉似乎有些嫌棄茶葉的品質,而對面的鎮主則繼續為藍瑾添上第二杯茶並繼續裝傻道,「我不太明白仙君大人在說甚麼呢。」

  看著眼前的人明知故問,藍瑾並不慍反而像是不在意似的繼續提著這件事,「幾年前鄰山鎮因為有人在丐幫中投毒造成底層人民躁動險些滅鎮,至今仍舊沒有抓到兇手,而水泉鎮和鄰山鎮的敵對關係我相信我不說你也非常清楚。」

  「那樣又如何,這也無法說明任何事。」

  「有或沒有鎮主心裡一清二楚,」藍瑾晃著已被他喝盡的茶杯盯著眼前的鎮主隨後又看向了倒映在光滑杯面的自己說著,「不過我也並非善類,你和鄰山鎮的那些破事我也不願插手。」

  「有些事情並不只是靠著神或是魔就能解決的,就像你那雙因為因果報應而不能動的腿一樣,」藍瑾站起身朝著鎮主說著最後的奉勸,「水泉鎮的居民是無辜的,拿著神錢或是魔幣尋求協助吧,就把這件事當作為自己贖罪吧。」

  藍瑾無情地說出殘忍的話語,畢竟在這種世道上人界要拿到神界和魔界的通用貨幣幾乎不可能,因為沒有神、魔會天真到隨意拿出那種東西,通用貨幣就如同一次委託,高傲的上位者不可能讓自己屈居於那種地步。

  在離開前藍瑾似乎想到什麼事的回過頭說道,「對了,在茶水裡參雜怨力確實會讓小神受到一些傷害但對我不管用,你還是想想如何收起你想繼續害人的心思吧。」

  剛掩上門後,門板的另一方便傳來了陶瓷摔裂的聲響,藍瑾則繼續地走離這座宅邸,在準備離開返回神界時,在宅邸的大門口看到了正在等著自己的司旭。

  「你和那個鎮主說的怎麼樣啊?」司旭露出了那個從剛遇上時便時常擺出的笑容朝著藍瑾問道。

  「摔了幾個茶具。」而藍瑾也如同往常地只交代了必要的事項。

  「欸欸,藍瑾兄啊,和你們神明共事以來還沒遇過像你這麼有趣的神明,我們交個朋友怎麼樣?」司旭拍拍自己的那鍛鍊有素的胸毛遂自薦著,「你看我!肌肉如此發達,你的身板那麼小剛好可以保護你,所以跟我做朋友吧。」

  藍瑾繼續用譴責的眼神看著眼前早已不知得罪自己多少次的魔,然而因為他的單純又無法對司旭大發脾氣只得作罷。

  「隨你高興吧,」藍瑾專注地在地上畫上了幾個傳送陣的符號放棄地回答,「那麼我先回去了,還請司旭兄多保重。」

  禮貌性的打完招呼後,藍瑾便啟用了傳送陣回到了神界準備為那顆被劫走的黑色珠子想些辦法,在踏入自家宅院準備匆匆拿個幾樣東西去拜訪神界的匠神時卻發現了兩位不速之客在自家門口徘徊。

  而那兩位不速之客便是這次跟隨藍瑾前去北岳派的兄妹倆,兩人似乎是想闖進去卻又想離開形成了有些搞笑的畫面,藍瑾有些妥協地說道,「你們是想問北岳派的事吧,想知道的話就進來吧。」

  畢竟以兩人的性格大概不刨根究底不會罷休,比起之後被糾纏還不如現下解釋一番,將兩人迎進家門後藍瑾便請他們隨意坐下並繼續自己的尋物之旅,以防耽誤自己的行程。

  看著有些凌亂的房間,阮遙和阮玉有些束手束腳,最後在較為空曠的角落席地而坐。

  「說吧,你們想問什麼?」

  「我們想問北岳派的那個邪物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鄰山鎮。」說話的人是阮遙,有些怕生的妹妹拉著哥哥的衣襬朝著藍瑾的方向看去也期待著藍瑾給予自己答案。

  「你們知道白禍嗎?」

  面對藍瑾的提問兄妹倆點點頭,畢竟小時候如果不乖抑或是不願睡覺,媽媽便會用黑災白禍嚇唬自己,長大以後也留下不少的印象。

  「那你們知道向白禍許願後,若是許願者與某個地方的聯繫夠強大便會產生迴光返照的現象嗎?」

  「迴光?」

  「返照?」

  兄妹倆一人一句重複了雙方皆不太懂的詞彙,面對有些天真的兄妹倆藍瑾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臉色,而是繼續向兩位解釋。

  「迴光返照便是讓與許願者有強大聯繫的地方重返熱鬧的現象,多則一個月少則一刻鐘,鄰山鎮便是這樣的例子。」

  藍瑾從雜物堆中翻出了一塊漆黑色的鐵塊滿意地品評著多年前的戰利品,並在內心慶幸著自己竟然沒有丟掉這塊上古的寒冰玄鐵。

  「幾年前,鄰山鎮因為丐幫的人被集體毒死,而導致人心惶惶,因為兇手一直找不出來,所以鎮上的人都害怕被下毒,隨後又有好幾個人被毒死,到最後大家寧願不吃東西,」藍瑾將玄鐵放入兜裡後,再次埋頭尋找東西,「有些失去理智的人甚至逼迫別人試毒,到最後是北岳派出手相助,將鎮上剩於的人納入自己門下,這件事才終於結束。」

  「為什麼不找外援?」阮遙有些不解地問道,畢竟簡單的中毒一事,若是尋求外援便可以迎刃而解。

  「大概是北岳派的人動了些手腳,」藍瑾如此推測,「不過北岳派已經滅門了也不得而知。」

  藍瑾抬頭看到兩人皺眉且有些無法接受的樣子有些無奈,畢竟他們把世界想的太單純太美好了,似乎每件事都有它們的標準答案。

  「我們幾日前踏入的鄰山鎮便是由白禍迴光返照而來的,許願者大概是幾年前被北岳派收留的可憐孩子。」藍瑾不管兩人是否消化完畢繼續說道,「或許是那個孩子知道了真相才會和白禍許願。」

  「可是…你當時在鄰山鎮為何還要給予那顆饅頭?」阮遙有些不能理解當時藍瑾的所作所為,在他的認知中這只是讓悲劇再次發生罷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藍瑾用短短的七字概括了當時的作為,看著兄妹疑惑的樣子,藍瑾嘆了口氣。

  「當時若是強硬和你們見面,那麼我們便會被視為入侵者,那鎮子裡的願力便會向我們撲過來,你們難道承受得住那麼多的願力嗎?」

  藍瑾的反問將兩人問倒了,兩人一直都是在溫室裡長大的,被父母保護得極為周全,不曾嘗試過自己的極限,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藍瑾趁著兄妹陷入沉思將兩人趕出了家門,並要求他們自己思考清楚後,拿著自己的材料前去了匠神的住處。

  匠神的住處並不在熱鬧的廣場附近,而是在有些偏僻的山林中,一路往上飄去的煙霧成了森林唯一的指標,越往住處接近規律的敲打聲愈發清晰。

  推門進入打鐵舖後藍瑾習慣性地輕咳一聲提醒這裡的主人有訪客來訪,「藍瑾來了?請隨意坐吧。」

  匠神的聲音並不如預期的粗獷,反倒是一道冷冽卻溫和的女聲,與此同時敲打聲也停了下來,在工作坊深處的匠神緩緩走了出來坐到店鋪櫃檯的後方。

  匠神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文弱的書生,因長期暴露在強光之下匠神的雙眼早已看不清,混濁的雙眼讓人有些懷疑她是否能順利完成自身的工作,唯有稍高的身高才能讓她與製作器材連接在一塊。

  「藍瑾若是來問關於龍吟的淨化工作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這點我知道,我早已不對那把劍抱有任何期待了,而且我也不是武神沒有再次舉劍的必要。」

  龍吟是藍瑾的生前的佩劍因為某些因緣際會之下被怨力沾染而無法使用,當時也是抱持著且試一次的心情才將淨化的工作是不久前藍瑾委託給匠神的。

  「這次並不是為了龍吟而來,這次是為了這個。」藍瑾說完便把塞在兜裡的寒冰玄鐵拿出置於桌上,繼續說明,「我的變身法器被拿走了,還請麻煩您再次為我做一個,費用不是問題。」

  聽聞藍瑾的委託後,匠神沉吟了片刻有些為難地開口,「並非我不協助你,而是那顆玄鐵珠和你髮上的刻骨珠本就一對,一顆代表陰一顆代表陽,才能做到男女身變化,要做便是做一對的,要換自然也是一起換掉。」

  匠神雖無法看到藍瑾的表情,不過用想像的便可以知道此刻的藍瑾心情有多差,畢竟那顆白色的珠子對於藍瑾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就算藍瑾願意換下來,刻骨珠的材料卻比寒冰玄鐵更難找尋,它需要神明或是魔死後的白骨才能做出珠子,然而世上更不會有神魔會願意讓人糟蹋自己的死軀。

  「抱歉,再次讓你失望了,我還真是個不合格的匠神呢。」匠神有些自嘲道,藍瑾委託於自己的兩件事皆做不到,讓匠神有些挫折。

  「不,沒事的,那珠子的事情我再另作打量。」藍瑾將寒冰玄鐵再次放回兜裡並思考如何繞過白禍拿回自己的珠子,「那我先去找虛竹仙君匯報任務了,非常感謝您,龍吟的部分還請您再想些辦法了。」

  「這點當然沒問題,若淨化完畢了我會請我的通信使告知你的。」匠神點點頭並坐在櫃台後聽著藍瑾離開了,只是他沒說龍吟會被怨力侵蝕的原因是出於藍瑾身上,匠神回頭撫摸著在刀鞘裡安定躺好的龍吟感到有些棘手。

  離開後的藍瑾踩著快步來到了接任務的廣場中,因為早已習慣自己遍體鱗傷所以藍瑾並沒有利用願力讓自己的右手恢復,反倒是包紮後變成傷患的樣子且一路上引起了眾多神明的側目。

  或許是不曾看過藍瑾這番樣子,神明們倒也沒認出藍瑾只在暗中嘲笑著眼前的神明窮酸後便不再注目了,雖然藍瑾並沒有注意太多但現在的他卻遇到了難題。

  「你是藍瑾仙君?哈,別鬧我了,像你這種糙漢子跟我說你是那個到處爬床的藍瑾,要開玩笑去別的地方去開,不過那個藍瑾的床上技術倒也不錯…」

  看著在大門口的守衛仍不知情的在當事人面前討論自身的技術讓藍瑾有些窘迫,又轉而思考自己原本的樣子真與自己年少時相差那麼多嗎?在得到結論前,守衛打斷了藍瑾的神遊。

  「你覺得他會不會再答應一次跟我做啊?只可惜那次之後我就沒再見到他了。」

  藍瑾聽到了守衛的提問有些錯愕直接掀翻了守衛逕自進入辦事的大殿中,映入眼簾的便是被奏章淹沒埋頭苦幹的虛竹仙君,叫喚他後又看到如同在他人眼裡一樣的疑惑。

  「我是藍瑾。」

  面對不得不解釋的虛竹,藍瑾用短短四字概括了自己的身分隨後便不多解釋,利用眼神譴責讓虛竹認出自己。

  「…哦哦,原來是藍瑾啊,北岳派的是處理的怎麼樣了?還有你等等要留下來幫我的忙嗎?對了,關於比武大賽的事情剛剛有志願者來報名了…」

  「停…停下。」

  藍瑾打斷了虛竹源源不絕的話,虛竹認出了自己讓藍瑾鬆了一口氣,但後頭說的一大段話顯示了虛竹早已支撐不住,現下的他只是個靠著本能在做事的人了,一想到或許隨便一個人說自己是藍瑾虛竹便會承認讓藍瑾心情有些複雜。

  「先去休息罷,還有,」藍瑾掃視了虛竹一輪後說道,「你身上的怨力已經到臨界值了。」

  「啊哈哈哈,沒事啦,我還撐得住。」虛竹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有些心虛,「藍瑾啊,這樣隨便看別人可是不行的喔。」

  虛竹仍死命掙扎的樣子讓藍瑾有些煩躁,一把便揪起了虛竹的領子將他拖回了虛竹的住處,將虛竹扔到床上後用完好的左手向虛竹的胸口探去,探了一會後抓出了一團黑色的氣團並融入了自己的手掌中。

  「…謝…謝了,不過藍瑾啊,下次可不可以溫柔一點,不然床第之事也行,這樣我們兩人也能一起快樂嘛,我也不討厭妳啊。」

  「但我討厭你,」藍瑾有些臉黑地說道,似乎只要虛竹再說一個字就會有沙包大的拳頭往他臉上招呼,「不要討價還價。」

  「藍瑾這麼說好傷我的心啊…如果…」虛竹的話說道一半便消失於口中,藍瑾則嘆了一口氣後起身離開虛竹的住處,在離開前,藍瑾圍靠在牆上神情有些痛苦,畢竟短時間內吸收了太多怨力讓藍瑾有些吃不消。

  如同虛竹所說,若是以床第之事的方式將怨力轉讓給藍瑾或許兩人都會較為輕鬆,休息片刻後藍瑾踩著有些虛浮的步伐回到了住處,殊不知在他的宅院中還有個人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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