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更神界的古鐘自動地敲響,驚擾了正熟睡的各路神明,凡是古鐘無故響起便是發生了大事,於是神明們也不敢有任何異議地匆匆趕往廣場一探究竟,只見坐在台階最上方的神明看著手上的奏章為蹙著眉頭,平日微翹的嘴角如今抿成了一條線,待到神明們幾乎來席後終於發話了。

  「白禍又出現了。」

  短短的一句話換來的是台下眾神明的驚呼,驚呼後頭接著的便是議論紛紛,轉眼間廣場變得鬧哄哄的,一時半刻無法安靜下來,直到台上的神明輕咳一聲。

  「諸位請安靜,」台上引領眾神明的虛竹仙君環視了一周直到確認大家安靜後開口繼續方才的話題,「這次是人界的北岳派被滅門了,起因是北岳派內有人向白禍許願了,我們需要有人前去調查。」話畢,廣場陷入了一陣沉默,雖然早已預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虛竹仙君仍忍不住按壓著太陽穴試圖緩解長年累月的頭痛。

  在神、人、魔三界中,最令人頭痛的人物便是黑災與白禍,凡是與他們扯上關係都不得善終,小則武功盡廢大則灰飛煙滅,至於黑災白禍是從何而來大家都不得而知,只知道災禍就如同為他們量身打造的詞一般為諸位帶來不可抹滅的橫禍,故能避之則遠之,哪怕是見不到本人也要和兩人撇除得乾乾淨淨。

  「我去罷。」

  短短的三個字悠悠地響起又落下,瞬間解救眾神明遠離苦海,神明們無一不是在感謝這位發話的人,但看清是誰後又不禁升起了古怪的心情,黑髮少年早已習慣異樣眼光淡然地抖抖衣袖後緩緩朝著虛竹仙君走去。

  「你看他身穿的大氅,你覺得會是哪個將軍的衣服。」

  「他這是要爬到虛竹仙君的床上去了嗎?還上的不夠多?」

  「你看他穿戴整齊,根本就是欲蓋彌彰,說不定方才還在與哪個神明溫存呢。」

  苛刻的言語此起彼落,雖然每句話都小聲地如同羽毛般輕薄,話語堆疊後卻令人無法喘息,而被眾所矚目的少年是個掌管性事及妓院的神明,名為藍瑾。

  看著少年走來的虛竹仙君輕嘆了一口氣試圖勸退不畏流言的少年,「藍瑾回去,我派個武神去便可,你一介小神此趟若是遇上了棘手的邪物必會遭遇不測。」

  「仙君大可不必擔憂,讓武神前去調查可說是大材小用,只是去看看現場走走行程而已,仙君下派武神怕會被人詬病的,至於邪物…」少年輕易地架開了虛竹仙君的勸言,繼續朝著台上走去,「自保能力我還是有的。」

  隨後雙手平舉並遞到了虛竹仙君的面前,示意虛竹下達命令好讓自己前往北岳派,無可奈何之下虛竹只能將奏章放到了少年手上,並向他揮手讓少年跟好自己。

  到達大廳深處後,虛竹便面帶惱怒的將奏章奪回再用奏章敲打著藍瑾的額頭,「我說啊,不要每件事都接去做,外頭還有一群好吃懶做的神,讓他們做怎麼了,你再這樣下去遲早灰飛煙滅的。」

  面對著虛竹的訓話少年並沒有放在心上,眼睛直盯著在眼前揮舞的奏章思考如何從虛竹手中順走,「我不站出來,那這件麻煩事會落在你頭上,我才要問你是不是想逃避那個堆得有十層樓高的奏章,若是我不去這趟,留下來幫忙批奏章的大概就是我了。」

  藍僅淡然地戳著虛竹的痛處,身為神仙之首必然需要處理許許多多的事物,更何況有些神明為了謀取一份更高的職位,將自己的天分用在了奏章上,內容可說是洋洋灑灑、驚天地泣鬼神,而對於虛竹來說只會崩潰到哭罷了。

  「咳咳,藍瑾啊,藍瑾仙君啊,求你了,留下來和我一起奮鬥吧,那些鬼玩意兒不是人可以承受的。」看著可以和自己拼鬥的戰友即將叛逃,虛竹立刻打出了苦情牌並抱住了對方的大腿,「最近三界比武也要開始了,這次主辦方就是我們神界,你突然離開這個比武就會胎死腹中了啊,還有那個白禍甚麼的就別管了,我隨便派一個人去就好,你比較重要比較重要,再怎麼樣你都不能灰飛煙滅。」

  看著虛竹抱著自己大腿的可憐樣子,藍瑾沉默了幾秒後輕拍了虛竹的頭繼續說著殘酷的話,「奏章給我,比武的大小事我包辦。」

  話的後半段瞬間拯救了正處於水深火熱的虛竹,同時卻也生出了一個疑惑,「為什麼?為甚麼如此執著這件事?」

  「虛竹仙君,你問的這個問題…」藍瑾一邊拿走虛竹的奏章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認為我該走這麼一趟罷了。」

  奏章到手後,藍瑾便邁開腳步離開了大廳,後頭傳來了虛竹的提醒聲,「魔界也會派個人和你一起調查,記得去水泉鎮找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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